杨光祖的个人文集
守望故乡的麦田
杨光祖专业号 | 2016-7-21

挥一挥手,作别故乡的千重麦田;鞠一鞠躬,叩别黄土下的祖辈魂灵。曾几何时,年少轻狂的我,总是一门心思的想走出生我养我的地坑院,总想离开门前我放羊的沟沟洼洼。果真离开了,现在却又经常想回到那温馨的庄院,想在那沟沟洼洼像儿时一样疯跑。
    童年的许多记忆,早已散落成溪边的小卵石。然而,那村间小路上的浅浅脚印里,却装满了我童年的欢乐、童年的梦。杨树上的知了,至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童年的歌谣,儿时的蒲公英就像儿时的小女孩,在风的蛊惑下,纷纷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家。惟有门前沟底的那条小溪,仍然默默地守候,守候着这贫瘠的故土,无论阴雨,无论骄阳,总是静静地流淌,就像母亲晶莹的思念和对儿女们无私的爱,绵长持久;就像那些在家中年复一年守候外出打工男人的村妇,无怨无悔。
    过了谷雨,就是清明。过了端午,就是重阳。农人们总是掰着指头过日子,当树上的黄叶在秋风中飘落的时候,他们的脸上就绽开了盈盈的笑容。
    那年年月月挂在窑洞外的红辣椒,被妈妈炕干,捣碎,加上些许自家种的油籽榨出的清油,使我们不算富裕的日子一直过得热腾腾、香喷喷。
    那时,母亲总是在秋风乍起的时候,为我们赶做过冬的棉衣,颤颤巍巍的针刺得儿女愧疚的心至今生疼!地里的麦子开始发芽,父亲放在炕头上的酽茶正在飘香,小鸟叽叽喳喳地划过树梢,蜜蜂匆匆吻别了渐渐败落的残红,枯黄衰败的树叶像一只只美丽的枯叶蝶在风中旋转、飘落……农村的秋天丰实而又落寞。
    那儿时来回跑过的小路,早已被雨后疯长的野草浸淫,那些小小的黄花儿,调皮地扬头看着幼稚的女儿。枝头上的苹果就像待嫁的新娘,娇羞得红着脸而又矜持地向人们展示着那无法掩饰的美丽。草尖上的露珠,就像隔夜还挂在孩子腮边的泪珠,晶莹剔透而又触之冰凉。
    对面山上的那片我们几个放羊娃曾经摔过无数次跤的草滩,还静静地躺在那里。草长得更加丰盛了,早就淹没了那一双双凌乱而又幼稚的印痕。而今,那一双双被岁月拖长的脚,早已走出了故土那边的尽头。
田野上的麦浪少了,果树多了,农人们随着时代的发展,慢慢远离了农耕社会的图腾,有了市场经济社会崭新的理念。然而,他们淳朴、豪爽的性情没有改变,每到年终时,总会为自己满满地斟一杯酒,然后,一口饮尽一年的甘苦冷暖,以轻松和欢颜迎接新的一年……
    “梦中冷却的故事真的无法忘记,雪花飘飞的村庄模糊又清晰……”也许,若干年后的故乡,会完全改变我记忆中的模样,而我儿时的伙伴、我的亲人、邻里,也会被岁月无情地带走,但只要陈旧的窑洞在,只要门前沟底的小溪在,只要对面的青山在,我想,即使在奈何桥的那一边,我也会轻而易举地闻到故土的气息,这种依恋已经注入了我的血液,难以剥离。是的,窑洞是我灵魂的根,家乡泥土是我涌动的血液,村庄和门前的山沟小路上有我匆匆而过的足迹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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